何杰：推动战新产业更高质量的发展
导读：在现代制造业中，战新产业是最具发展潜力的产业门类，也是引领未来发展的新支柱、新赛道，当前，我国内外部发展环境出现较大变化，战新产业面临新的机遇与挑战。
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巩固壮大实体经济根基
四川大学大湾区第三届科技智造高峰论坛
在数字经济等深度改造下，现代制造业不仅能够持续优化生产函数，实现快速、高效、柔性生产，还能够克服传统制造业和服务业的鲍莫尔病*，不断催生出新业态和新模式。在这个背景下，制造业的扶梯和引擎功能仍然突出。中央明确提出要保持制造业比重基本稳定。广东省、深圳市也分别提出了制造业当家、制造强市等口号，不断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巩固壮大实体经济根基。
深圳市地方金融监督管理局局长 何杰
推动战新产业更高质量的发展
在四川大学大湾区科技智造高峰论坛的致辞
何杰
深圳 南山
尊敬的梁校长，王会长，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各位川大的校友们大家好。这么多年，在我身边一直有一群非常杰出的川大校友与我同事，所以非常高兴能够与大家相聚鹏城，共同参加四川大学大湾区第三届科技智造高峰论坛。首先热烈祝贺峰会隆重举办，也向长期关心支持深圳的各界朋友表示衷心的感谢。
深圳有一个说法，它是一个动力、魅力、活力、创新力、居家的创新型国际化城市。整个城市的人平均年龄只有 32.5 岁，去年全市的战新产业增加值占 GDP的比重41.1%，在中国各城市是最高的，这也表示经济增长的新晋动力正在快速切换之中。去年底，深圳的国家高新技术企业有 2.3万家，在全国排第二位，全社会的研发强度5. 5%，在国内仅次于北京， PCT的国际专利申请量 1.6万件，占全国的23%，连续19年位居全国大中城市首位。今年一季度，深圳的经济增速还有GDP增量都居国内各大城市的第一位，这与新能源汽车以及储能产业的异军突起关系非常密切。这里面也验证了一个定义，就是现代经济始于创新，兴于科技，成于金融。去年财经杂志有一个统计，深圳的新能源汽车的A股上市公司有 30 家，北京有 15 家，上海有12家，所以看一个企业是不是好，在三五年以内，如果没有一个创投、没有一个金融机构的青睐，它绝对不是一个好企业。
今天我们论坛重点关注制造业的效率提升和变革。由于制造业通常具有技术转移便利、可贸易性高、规模经济明显等特点，非常契合发展中国家的要素禀赋。长期以来，制造业一直被视为发展中国家实现赶超的重要扶梯和引擎，但是根据世界银行等数据，近十年来，我国制造业占 GDP 的比重呈现较为明显的下降趋势，从2011年的32.1%逐步降到 20 年的26.3%。尽管这一变化符合配第克拉克定理*、库兹涅茨法则*等经典经济学理论所揭示的，随着经济增长和人均收入的不断提升，一国的产业结构和就业结构会自然呈现出从第一产业到第二产业，然后再向第三产业转移的演进趋势，但由于当前中国仍处于中等收入国家，制造业比重的过早下降也引起了人们对中国过快去工业化、实体经济空心化的担忧。事实上，刚才提到的在新时代，新能源汽车、光伏等现代制造业仍然是创新最为密集、技术最具吸引力和放大效应的领域。在数字经济等深度改造下，现代制造业不仅能够持续优化生产函数，实现快速、高效、柔性生产，还能够克服传统制造业和服务业的鲍莫尔病，不断催生出新业态和新模式。在这个背景下，制造业的扶梯和引擎功能仍然突出。中央明确提出要保持制造业比重基本稳定。广东省、深圳市也分别提出了制造业当家、制造强市等口号，不断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巩固壮大实体经济根基。
在现代制造业中，战新产业是最具发展潜力的产业门类，也是引领未来发展的新支柱、新赛道，当前，我国内外部发展环境出现较大变化，战新产业面临新的机遇与挑战。从国际上看，中美博弈、产业脱钩向纵深演进，产业链的内向化、区域化布局趋势明显。从国内看，我们拥有全球最全的产业门类和超大规模的市场优势，新型举国体制下有换道超车的可能，但原始创新能力、产业基础能力仍为薄弱，一些关键核心技术仍然受制于人，产业链总体处于价值链中低端等，为了推动战新产业更高质量的发展，我觉得需要从以下几个方面加以关注：
一是要正确认识和看待新兴产业发展的客观规律。新兴产业往往伴随着多种技术路线的试错，哪种技术能够成为主导技术难以预计，需要更多靠市场而不是政府来决定。比如新能源汽车就有氢能、混合动力、锂电池等技术路线，光伏也有晶硅电池和薄膜电池的设计路线。新型产业也普遍经历了导入期、成长期、震荡期、成熟期等多个阶段，尤其是产业震荡，几乎是大多数新兴产业的必经历程，是众多企业的"死亡之谷"或"惊险一跃”。因此，要正确看待这一发展规律，着力加强产业生态的培育，从要素资源保障、制度规则、监管体系、公共服务、知识产权保护等方面联合发力，构建起更加适合创新发展的热带雨林，打造产业发展的思想市场。
二是要全国一盘棋，加强新兴产业布局。从过往的情况来看，有些地方在发展新兴产业时存在大干快上的冲动，低水平重复建设问题屡见不鲜。由于新兴产业投入风险水平高，造成大量的资源浪费，比如 10 年前的光伏组件、稀土材料、近年来的芯片乱局等。新兴产业的发展需要立足各地资源禀赋或比较优势，形成分工明确、相互衔接、错位发展、良性循环的产业格局。各地不能一味的贪大求前，需要耐心与坚守，因此，要加强战新产业的顶层设计与统筹规划，探索建立更加有效的跨部门、跨区域的协调机制和产业集群的垂直管理机制，构建产业集群梯度发展体系。最近有学者提出，地方政府的土地财政日渐式微，正在转向股权财政，股权财政就是由地方财政设立相应的引导基金，来利用资金的放大效应来培育新兴产业，等这些产业起来以后再壮大地方产业，这个概念还需要理论和实践，要我们大家一起来不断地完善。
三是产业发展要适度有为，要注重普惠性、功能性。在市场失灵的领域积极有为，所以前期投入大、回报慢，但后期支撑效果明显的核心环节和关键技术，以政策支持撬动市场资源，要制定产业发展的退出方案，对市场可以良性循环的领域或环节，减少政策干预。研究表明，产业政策在产业导入期较为有效，进入产业扩张期后效果不明显，产业进入扩张期的重要标志是企业可以自主的大规模获取银行授信，这可以考虑作为产业政策退出的信号。要改善产业政策模式，积极适应WTO、RCEP、TPCPP等国际规则要求，充分运用公平竞争、审查等方式，推动产业政策从歧视性、选择性向普惠性、功能性转变，从直接干预型向间接引导型转变，从事前补贴向事后奖励转变，防范政策对市场的过度扭曲。
最后一点，要进一步提升直接融资的比重，善用更聪明的钱。当前，我国在多个战新领域实现了从跟跑向并跑乃至领跑的跨越，许多新赛道、新领域和未来产业已进入“无人区”。在这些“没有路标的领域”，难以发挥过往的“后发优势”。因此，要发挥直接融资的独到优势：包括借助更分散的投融资决策挖掘新的增长点，借助更灵敏的价格信号实现资源流动配置，借助更广泛的风险分散消化试错成本，借助更公开的信息披露来促进创新外溢和联动。直接融资肯定包括创业投资，最近在深圳又兴起一种新的模式，就是以产业链的核心企业来进行产业链的重组，强链并链壮链补链，如 CVC 这种模式，也希望引起大家关注。
最近硅谷银行的破产也让我们看到了间接金融工具有高杠杆、高脆弱等特征，可能难以真正匹配科技创新的不确定性、高风险、高回报等特性。从互联网、半导体等情况看，科技创新具有从上游到下游、下行加速、螺旋传导等周期性特征。科技企业与银行都是资本密集的领域，而两者具有很强的顺周期和联动效应，风险容易交叉传染。因此，在服务科技创新等方面，风投创投、资本市场等直接融资模式可能更加符合科技创新的融资需求。借这个机会，我就谈了这么多想法，很多还是一孔之见，请见大家批评指正。最后，预祝本次活动圆满成功，祝大家工作顺利，身体健康。谢谢！
名词释义：
*鲍莫尔病：是著名经济学家威廉•鲍莫尔提出的一个经济现象。他指出，一个经济中，各部门劳动生产率的增长率通常是不一致的。当存在这种差异化时，生产率增长较快的“进步部门”的工资上涨会同时带动那些生产率增长较慢的“停滞部门”的工资上升，而这种效应会导致“停滞部门”吸引更多的劳动力、形成更大的产出。久而久之，“停滞部门”在整个经济中所占的比例将会越来越高，而整个经济的生产率增长则会因此而降低。在现实当中，制造业生产率的增长率要远高于服务业，通常把制造业视为“进步部门”，而把服务业视为“停滞部门”。在这种预设下，所谓的“鲍莫尔病”也经常被重新表述为因服务业比重提升而导致的劳动生产率的下降。
*配第克拉克定理：来自于英国古典经济学家威廉·配第（William Petty）的《政治算术》，而真正对其归纳并加以验证的是克拉克。产业结构理论中，“配第-克拉克定理”表述为：随着经济的发展，人均国民收入水平的提高，第一产业国民收入和劳动力的相对比重逐渐下降；第二产业国民收入和劳动力的相对比重上升，经济进一步发展，第三产业国民收入和劳动力的相对比重也开始上升。
*库兹涅茨法则：基本内容为（1）随着时间的推移，农业部门的国民收入在整个国民收入的比重和农业劳动力在全部劳动力中的比重处于不断下降。（2）工业部门国民收入在整个国民收入中的比重大体上是上升的，但是，工业部门劳动力在全部劳动力中的比重则大体不变或略有上升。（3）服务部门的劳动力在全部劳动力中的比重和服务部门的国民收入在整个国民收入的比重基本上都是上升的。